【执离】生一个吧(1)
*离是离散的离,黎是黎明的黎。
愿他的余生终会迎来拨云见日的黎明。
*我最爱的主题 一个关于伤害与治愈的故事 OOC什么的自由心证吧
执明曾无数次地幻想过他与阿黎的宝宝应该有的样子——他也许更像慕容黎,安静的、不会说很多话,但是小小软软的,粉团团,可以很粘他,乖乖地看书习字,乖乖地在他的怀里睡觉;也有可能像他小时候,上树捉鸟,下水摸鱼,把整个天权王宫闹得鸡飞狗跳,把老太傅闹得头发再抓掉一把又一把,但是却很听阿黎的话,惹了祸就扭股糖似的腻在他的身上撒娇。
不管是怎样的,他们都会很可爱,会在他们身边千娇百宠地长大了。
“天下太平了,孩子可以娇气一点儿。”
这话时慕容黎说的。
他说这话时是这年的上元节,马车上旺旺地烧着炭,他苍白的手指笼着手炉,看街市上的孩子们热热闹闹地举着小灯笼跑来跑去,嘴角忽然罕见地露出一点儿笑意。
是了,他们的孩子也可以娇气一点儿,做个真正的守成之君了。
执明笑了笑,把他身上的披风拢拢严说,“阿黎也买盏灯玩吧?”
有谁在远处点燃了许多烟火,把夜空照得雪亮。
仗打了六年,他们赢了。
归来时在瑶光旧址上祭拜过爹娘兄弟,人不见丝毫快意之色,先前便卧病,竟越发病得沉了。
他梦见同宗的兄长抱着他一岁大的小侄儿站在墙头,风吹得他衣袂飘飘,恍若传说中的神子,他吻了吻婴儿的额头,然后从容地将他从墙头掷下,自己也跟着跳下;他梦见父王的头颅,被削下后骨碌碌地滚在地上,却不见血,那双眼睛睁着,注视着他,幽深得像一口井;他也梦见阿煦,梦里他不是记忆里那般多病,总是畅快地策着马,很快跑得无影无踪。
他们在那里驻留了月余,执明甚至用他从来都不信的那一套找了许多术士来超度瑶光王族,夜夜陪着他熬得眼下都是淤青,但人却好像就此断了生机,从此再没好起来过。
转眼秋凉,人病了一冬,之后又是春深。
整个钧天的名医请来了不知多少,药方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怎么也不见起色。有云游的野医不怕犯忌讳如实告诉这位年轻的新共主,治得病救不得命,慕容公子...怕是自己存了死志了。
存了死志?能怎么办呢?
能开解的话都说尽了,逗趣唱曲的执明换着花样地给他找,最后无计可施到一个人关在书房里闷了几天几夜,出来的时候双眼赤红,声音哑得像砂纸似的跟那和他对给慕容黎求医问药一样上心的莫郡侯说,都由他,只要他开心,别再自苦,怎么都好。
于是就这么停了不少药,每天吃什么,干什么,都随他高兴。
就像是他刻意要补偿他似的,慕容黎总是对他温柔极了,会打起精神帮他为前朝的事出谋划策,有时候还会很努力地朝他笑一笑——那笑里总是藏着深深的疲倦,让执明看了都觉得心里一酸,但他什么也没说。
这世上没有谁比他更盼望慕容黎活着,但他更希望他能离去得释然和安心。
情事上他一向克制,但慕容黎有时会刻意弄些花样,有时执明也会放任自己与他抵死缠绵,他在他的身下总是清醒地睁着眼,认真地看着他,像是要把那张总像是还未脱去少年稚气的面孔记得更牢些。
每当人终于疲倦睡去时,执明都会支在一旁看着他许久,他也想把他记得更牢些。
慕容黎偶尔会玩笑说自己老了,执明想告诉他,他就和他记忆里在满座宾客的宴会上初见那日一样,可话到嘴边总莫名有些羞赧,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了。
到暮春,玉兰花已经尽谢的时节,慕容黎终日昏沉,执明只当他病得沉了,太医诊脉却诊出了喜。
这样的时候,偏生来了个孩子,执明坐在人的床边努力咧了咧嘴,笑得不比哭好看多少,却惹得慕容黎浅浅一笑,凉凉的指尖勾了勾他的掌心说,“王上不是喜欢?留着吧。”
执明总觉他是想要留下个孩儿陪他,便可安心离去了,心里难过得很,但记起那野医说的,不可在病人跟前抒发一己情怀,惹得他也跟着不得安心,只得努力憋住,轻轻把眼睛埋在了他的掌心,低声说,“我很喜欢。”
慕容黎轻轻一叹,感觉到他浓密的睫羽像一只陷落到灯罩里的飞蛾一样扑闪个不停,忽然也觉心口钝钝一痛,手掌一翻摸了摸他的脸颊。昔日统一了钧天大陆,学会了杀伐果决的少年君王傻气地在那只手上蹭了蹭,活像一只黏人的小狗。
“执明......”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没有叫王上。
于是这个孩子就这么决定留了下来。
慕容黎卧病已有半年之久,身体疲弱了许多,自然极辛苦。
寻常人孕子多有晨吐之症,他却发展成了午吐晚吐半夜吐。有时忍着呕意好容易刚刚咽下几口饭,衣裳都透着潮意,却靠了片刻便尽数原样吐了;有时黑糊糊的药勉强灌下了,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出来了,呛得喘不过气;有时半夜睡得好好的,难受起来又要折腾一遭,一来二去,刚刚过了半月,刚刚制的衣裳,上了身就又显得宽大了。
止吐的药是雪上加霜,于是执明就变着法儿地命人去弄新鲜的瓜果回来。
能吃进去点儿什么都是好的。
暮春时能吃的玩意儿不多,执明把整个钧天大陆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也找着不少瓜果。慕容黎却像是格外喜欢寻常的青桃儿酸杏子,新鲜的玩意儿却多不怎么碰。执明知他对天下有愧,更不愿劳民伤财,却也不说破,只命人将瓜果煮了果茶每日送去。
他比从前更黏着慕容黎,为心里隐隐知道这个孩子注定会带走他最后一点儿生机。
他连批阅奏折时都不离他左右,时常怕一个看不见人就被风吹去。
暮春时多雨,有时慕容黎会到露台上坐坐,有长长的屏风护着他不让风吹着,但清清爽爽的雨水味、泥土味、和落花的残香,都不会被屏风遮住,能清清楚楚地嗅到。他已很久没有对什么东西产生过些兴致,但这两日却意外地日日坐在外面听雨。执明坐在堂屋里看着奏折,有微风掠过屏风吹得新换上的重重纱帘微动,宫人唯恐慕容黎受了寒,欲上前去请人回屋里,执明心念一动,却拦住了。
落下笔拿了披风,走到人的身后为他系上。
慕容黎回过头,水红的衣料衬着他颜色如雪。
“阿黎在看什么?”
“下雨了。”他的发松松一束,抬起头时沉沉地滑落到瘦削的肩膀上,执明几乎担心那一束发会砸疼了他单薄的肩膀。
“天快要暑热起来了,”执明在宽大的躺椅旁慢慢蹲下,伸手帮他捋了捋两缕散落的发丝,“阿黎要裁几件新衣穿才好。”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是不是该提前做几件宽松些的衣裳,但是阿黎你又那么瘦,也不知宝宝什么时候会长大一点儿...慕容黎一直听着,偶尔应两句,神情却很认真,眼里似乎带着点儿笑。
“医丞说,他该有一颗蚕豆那么大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慕容黎把手落在了小腹那里,他的另一只手,拉过了他的手。
隔着柔软的衣料,他感觉得到那片温软的皮肤,比起他泛着凉意的手要暖。
屋檐底下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叫声,执明皱了皱眉,抬起头看见一个有几只毛绒绒的雏鸟探头探脑的新巢。
“是燕子,在这儿筑巢有几天了。”
慕容黎也抬起头,神色柔和,眉目稍稍舒展开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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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执离 喜欢的就点个小红心鼓励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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